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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袒露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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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隨即放下,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也勾不起兩人的胃口,畫樓的臉色是難得一見的尷尬,盡管僅僅只有一瞬間,卻逃不過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的魚姜眼裏。當冷情的畫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波動時,就足以證明此刻魚姜所言正指問題所在,她與洛西風終究還是……

低垂著眼瞼,那日雨中洛西風的話語仿佛又再次從耳邊想起,畫樓感覺自己變的有些奇怪,心臟處那簡單的跳動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張不俗的容貌沒了以往面對她時的嬉皮笑臉,令女人也為之嫉妒的長睫毛下面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悲傷,因為雨水的而略顯狼狽……

這樣的洛西風是畫樓第一次見,或許也會是最後一次,而這樣的他全都是因為她那無情的話。那天的雨、那天的人、那天的話,將會成為畫樓腦海裏不可磨滅場景。

看著沈浸在思緒中的畫樓無意識握緊手中的木筷子,魚姜眼裏劃過一絲了然。

“你們二人之間……可是怎麽了?”

魚姜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畢竟畫樓熟悉的人也不多,這種事總歸還是女兒家間好敞開心扉訴說。

盡管鳳鳴軒將畫樓當做妹妹,但是他自己的感情問題都尚未解決,又怎會有那閑功夫去理會這二人之間的私事。

沒想到魚姜會如此直接的切入主題,畫樓竟一時語塞,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是否是洛西風向你明明確確的表明了心跡,而且不再容許你回避?”如同親眼所見那般,魚姜把玩著手指上那小巧的酒杯,輕聲說道。看著畫樓的眼眸逐漸幽深,她便知自己所猜無異。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畫樓不知此刻的自己在魚姜的眼裏就像當年她選擇離開鳳鳴軒那般充滿了痛苦糾結。

小小的酒壺不一會便見了底,握在手心的瓷杯帶著些許涼意。酒樓內木桌木椅別有一番風味,通俗中卻又不失雅氣,飯桌前時不時迎來新客,掌櫃笑臉相迎小二門口吆喝,閑時閑來忙時忙。

畫樓擡眼看了從身側經過的人們,無悲無喜的眼眸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沈默良久,她才緩緩將那日的事情道來。

“無論如何,我與他終究是不可能的。”

聲音雖然極低,然而每個音節皆清晰可聞,這句話明明是對著魚姜所言卻又像是說給畫樓自己聽一樣,每一個字猶如在告誡著自己。

聽聞提及她與鳳鳴軒之間的緣由,魚姜有些晃然,老天爺似乎在開一個大玩笑,感情這種玄而妙的東西。癡人說夢,全是謎底。

“你可曾想過西風的感受,這一次可是真真切切的傷了他的心——”魚姜輕嘆口氣,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句,再多的言語也無法理清這些感情糾葛。

明知道會換來的是什麽,但那時候的畫樓近乎無情,她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心底深處的那道坎終究無法跨過,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那些恐怖至極的回憶如同烙印那般深深地刻在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她沒資格,也不配得到洛西風那在黑暗中極其耀眼如同火焰般的愛。

畫樓不由自主得將指尖伸向右臉,凹凸不平的觸感明明白白的說明著她曾經的所經歷過的一切,她不能忘……也忘不了。

這道疤痕從一開始在大行王陵初見之時便引起了魚姜的註意,縱使畫樓看似不在意,但那遮蓋著半邊臉的厚厚劉海無疑是透出了身為女兒家的心聲。

相處日子久了之後,那疤痕有與無對魚姜來說差別不大,眼下畫樓的舉動,她才細細的將那傷疤看在眼裏。

“就因這疤痕?但在我看來西風他不是那種在乎容貌之人,你亦不是,而外人的目光又何需在意太多,不是嗎?”

魚姜難得放下酒杯,拿起木筷吃了一口菜。

聞言畫樓的指尖停留在右臉上那道占據大半張面孔的傷疤上,她輕輕撫摸著,突然一笑。千年寒冰難得一化,這笑也是淡淡的,輕雲一樣,揉在惆悵裏。

柔和的左臉讓人為之驚艷,然而笑容牽動起了右臉的傷疤,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猙獰之意,只見她嘴唇動動,笑像夏天雨後掠過田野的雲影,立刻在她臉上消失。

“魚姜,你會是因為主子當上的皇帝的原因才選擇離開他嗎?”收斂起自嘲的笑容,畫樓這般問道。

“不排除這個緣由,更多的還是我與他之間當年的事,或許我們二人不是一條道路上的人——你亦清楚,我向來自由瀟灑慣了……”

魚姜也笑了笑,也不知是否真的放下了曾經的一切,眼前的她一如當初王陵初見那般悠然自得。

皇宮是一座牢籠,繁文縟節,規規矩矩,像魚姜這樣的性格斷不會心甘情願待在其中,對其而言廣大的天地才是她是向往的地方,更何況她與鳳鳴軒歸根結底還是那個解不開的結。

“如你所言,這道疤亦不是真正的原因……它的背後才是我心底那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畫樓放下了右手,向來平靜的臉龐竟然浮現了一絲恐懼,眼眸裏的後怕是魚姜從未見過的,“如今這般骯臟難看的身子又怎麽配……”

輕描淡寫的一句隱藏了多少傷痛,傷疤始終是傷疤,撕開後又是一條血淋淋傷口,深可見骨。

魚姜沒有開口追問,亦不想問。與酒樓內喧鬧的聲音不一樣的兩人的沈默,耳側又一次傳來哄堂大笑,隨著一陣起哄聲過後取而代之的是悅耳的琴音。

二層的琴姬出場後四周的安靜了下來,淡淡琴音流淌在整個酒樓內,指尖滑落之間,清幽繞梁,皎潔之如。

撫下一把急促,嘆一聲高山流水,清澈的像一副水墨,寧寂不失典雅;抖一聲舒緩,落下一筆惆悵,或明、或散、或亢、或纏綿。

魚姜舉起酒杯向畫樓說道:“人生在世,隨自己的意便可,沒有什麽配不配,西風覺得你值得他心悅,你便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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